莫澄

【盾鐵】shatter(一發完)

Steve掙扎著從夢中驚醒。


他還喘著粗氣、冒著冷汗,睜大了雙眼瞪著天花板。而陽光從落地窗上的薄紗窗簾後灑進溫和的光線,床頭鬧鐘的滴答聲在寂靜的房間裡顯得特別突出,Steve深深吸了一口氣,然後意識到自己還躺在蓬鬆柔軟的被窩裡。


夢境裡的絕望太過於真實,他又閉上了眼睛,等待呼吸平復下來。


「嘿,Sweetheart?」


耳邊響起熟悉的聲音,Steve轉過頭去,看見他的丈夫側著身子,撐起腦袋看向他。上帝,他的丈夫,Tony,此刻半睜著他朦朧的眼睛,沙啞的嗓子裡帶有點尚未清醒的睏意,臉上還印著睡痕,一搓捲髮亂糟糟的塌在額前,整個人懶洋洋的窩在棉被堆裡,鮮活而美好。


Tony背著落地窗,在陽光裡簡直融成了所有Steve生命裡的值得被歌頌的一切。而Steve的咽喉裡卻發出一聲破碎而乾啞的哽咽,接著他幾乎是迫不及待的伸出手,將Tony攬入懷中。


「上帝啊,你在這。」金髮男人將頭埋進愛人胸前,感受貼著的胸腔裡沉穩有力的心跳。他知道自己甚至還有些顫抖,對此,Tony只是張開手環抱住Steve,將輕吻落在丈夫頭頂的髮旋上。


「我做了個夢,不怎麼愉快。」Steve的聲音悶悶的從Tony胸口傳來,說話的同時能感覺到他棕髮的愛人用手輕輕的在他背後劃著圈,像每次他從惡夢裡醒來時一樣,「事實上這個夢糟透了,那是一場……非常艱難的戰爭。」


「……很多人都死了,不管是無辜的平民或軍人。而我們都盡力了,Clint受了重傷、Thor失去了一隻眼睛,還有Falcon,他的飛行器在空中被擊中,我甚至都無法確認他的生死,」即使已經清醒,可夢裡那些場景一旦Steve想起依然覺得後怕,他將摟著Tony的手收得更緊,斷斷續續卻堅定的說下去。「……但最可怕的是,」


「你在我眼前消失了,Tony,」他說著話的聲音都夾雜了一絲鼻音和不穩,「像化成灰燼那樣,一點一點的在我眼前消失了。」


Steve克制住紅著的眼眶裡欲墜的眼淚,卻沒有等來丈夫安撫的親吻和一句「沒事了」,相反的,Tony將他從自己懷裡推開,退到了床沿。他還沒能回過神來,卻發現Tony的模樣迅速的變成了另一個樣子。


眼角周圍大片的烏青,鮮血慢慢的從額前的瀏海中流下,他身上的戰甲破損不堪,已經熄滅的反應堆中央橫著一道巨大而刺眼的裂縫。Tony看向他的眼神不再是每天早晨醒來時對視的柔軟與愛戀,那雙讓他著迷的眼睛裡只剩下了冷漠與空洞。


「你說的消失,」Tony舉起手,失去了戰甲的包覆,Steve能清楚的看見他那靈巧而充滿創造力的手指,正以可怕的速度碎成一片又一片的碎屑,像落葉又像燃燒後的灰燼,消散在空中。


Tony像是渾然不覺得不對勁,翻著手掌端詳著逐漸飄散的指尖,然後舉著只剩下掌心的右手看著Steve。「是像這樣嗎?」


房間裡的景色突然之間快速的消退,不過就一個眨眼,Steve發現自己已經身處在寒冷的雪地裡,Tony站在他對面幾步之遙,還是那個漠不在乎的眼神,卻幾乎消散得剩下半個身子了。


等到Steve終於跑到Tony跟前,卻還是沒趕上那些灰燼落下的時間,他伸向前的掌心握了個空,只有一個碎片飄到了他的手背上,像雪花融化一樣的消失無蹤。


在眼角的淚落下之前,Steve重新陷入一片黑暗之中。





再次睜開眼,第一個進入視線的是另一張椅子上牢牢盯著他的Natasha。房間裡沒開燈,唯一的光源從她身後的窗縫裡洩進來,Steve看不清Nat的表情,可女特工的雙眼在黑暗裡還是顯得咄咄逼人。


Steve避開了Nat審視中參雜一絲擔憂的眼光,從椅背上直起身來,將臉埋進了雙手手掌之中。他看起來肯定糟透了,他甚至不敢確定自己恍惚中到底有沒有喊出什麼不該說的東西。


「Cap,我們該走了。」


Nat最終只是收回目光,抬起下巴點了點窗外。Steve感謝她的關心,而此刻他更感謝她的沉默。他揉了揉眉心,探過身子往一旁的窗戶外望去。


他們在蘇格蘭愛丁堡的一間小旅館裡,房間窗口正對著底下石磚鋪的馬路,在街上溫黃的路燈下,Wanda和Vision並著肩從旅館大門離開。


暖黃的光線在夜裡看起來正巧適合戀人溫存,Wanda貼近Vision時彼此自然而然牽起的手,走路的步調慢得像是寧可就這麼走到天荒地老。Steve扶著窗框,注視著他們的背影,卻只是覺得愛爾蘭的秋天已經冷得滲人。


直到他們坐上昆式戰機,飛往紐約,這身寒冷始終都沒有褪去。這場架打得狼狽極了,所有人各自窩在一個角落裡默不作聲,Wanda將頭抵上椅在懷裡的Vision,低微的啜泣聲完全無法被掩飾。


而他說出"Go home"的時候心底沒來由的一陣慌張。




他又想起方的夢,還有被他摘下的、串成鍊子掛在胸口的戒指。小小的銀環藏在早就磨損不堪的制服底下,在每次打鬥中總是磕得他生疼。Steve伸手將鍊子拽出來,捏在手心,強迫自己什麼都不要去想,不去想那個夢境、不去想電視裡新聞播報的失蹤、不去想每一封石沉大海的簡訊、不去想──


可這兩年來他就沒成功說服自己過。他掌心還死死握著他們的結婚戒指,卻可笑的要求自己不去想有關Tony的一切,說起來連他自己都欺騙不過。


Steve還抱持著哪怕一點的希望,這就夠了,足以成為堅持他走下去的信仰。


這支撐著他的信仰,一直到在瓦干達,同伴們在他眼前一點一點碎成塵埃飄散,夢境裡的畫面一下子前赴後繼將他淹沒,Steve抬頭望向天際,好像一下子穿越了瓦干達的艷陽與愛爾蘭的秋夜,穿越紐約的降雪與馬里布的夏日,再次深深沉入了北極洋的堅冰裡頭。



END


把之前只有前半段那篇刪啦,

打上END自己也有些糾結,可是這個故事我也只能寫到這裡了。

一開始就沒想好結局,原本只是想寫第一段Steve的噩夢,

後面怎麼寫怎麼覺得說不過去,只好讓故事在這裡暫時結束。

但我想,他們還是會見面的,冬天總是會過去的對吧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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莫澄

這裡是莫澄。
丟丟一些小短篇。
沉迷盾鐵、双北、大張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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